“谁能把记忆植进我健忘的心?谁能搅碎我厚如冬夜的寂寞?谁是那吻为我而落泪的流星?谁是那座为我而开花的坟莹……”
旧情完了,我一般不愿意再回头去碰。即使再见,心里有一点儿别扭,但不会再有旧情复燃的念头
——黄雯
男女之间的旧情,更多的恐怕是对方内在美、灵性、智慧的一种欣赏。现在谈情,多停留在一个性上。但还应该有超出性以上精神层面的东西。
——韩春旭
一夜情也能演绎出旧情绵绵来
——凌峰
待所有的往事都沉淀下来后,在某个云淡风轻的下午,你去细细品尝,旧情就像一瓶老陈醋一样
——高中
特邀主持:高中(清水同盟主席)
嘉宾:凌峰(香港金币总公司主席)
韩春旭(散文作家)
黄雯(模特、专栏作家)
“你在街那边叫我的名字,多年以来仍是那么亲切”。有时候,旧情是一阵清爽的风,会吹散你生命天空中弥漫的阴霾,让你获得片刻的云淡风轻。
“是不是有些什么东西在改变,不然你我笑得比从前还熟悉”。有时候,旧情也难免变质,像一枚青涩的桔子,经过收藏变得鲜红诱人,一旦你忍不住诱惑剥开尝试,却会感觉味同嚼蜡。
我们高贵如唐玄宗,我们美丽如杨贵妃,我们不管江山社稷不管今生来世,我们在空洞的生命旅程中追问:“谁能把记忆植进我健忘的心?谁能搅碎我厚如冬夜的寂寞?谁是那位为我而落泪的流星?谁是那座为我而开花的坟莹……”
旧情就像一瓶老陈醋
记者: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珍藏着一份或数份旧情,这是生命中一份永远无法熄灭的念想。
高中:根据字面解释,“情”是和青年相关的、触及到心灵深处的东西。待所有的往事都沉淀下来后,在某个云淡风轻的下午,你去细细品尝,旧情就像一瓶老陈醋一样。
凌峰:有一次我从香港回北京,在领登机牌时,突然碰到了自己的前妻,她还像原来一样,面貌依然姣好。虽然多年没见面,但我们都没有说话。记得当时我们吵得厉害时,什么伤人的话都说,但真到要签字离婚时,却签不下去,我不禁想起了过去在一起的或美好或艰难的时光。后来只得让自己的律师代我前去签字。
记者:黄雯的感情好像比较“摇滚”。在你写的自传体小说《蝴蝶飞不过》中,描写了与丁武、沈黎晖、许巍等几名摇滚音乐人的感情纠葛,而且你与作家石康也有过一段感情历程。能谈谈你印象深刻的一段旧情吗?
黄雯:那是在2003年非典期间,我低烧了两个多月,心里害怕呆在家里不敢出去。那时认识了一个做音乐的男孩,年轻而富有才华。也许是因为荷尔蒙堆积得太厉害,渴望着一个释放的出口,加之他特别善于营造浪漫的气氛,所以两个人便好了。但火热地好了几天以后,我发现他很快地就冷却下来了。后来才知道,他已经有一个法国的女朋友,他舍不得放弃。那时我一下子就慌了,觉得特别不甘心。
记者:是不是自尊心在作祟?
黄雯:可能是吧。因为开始得太快,在一起太激烈,结束得又太突然,落差太大,我有一种幻灭的感觉。那时疯了似的,每天给他狂打电话发短信,不停地为他写诗,我甚至可以放弃尊严,说自己可以去做第三者,不耽误他的法兰西之梦。但他一直不愿回头。为了治疗痛苦,我还去了青海旅游。后来我们还经常聚在一起,但我总是装作没事。有一次,他又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他的法国女朋友发现了,蹦过来就给了他一巴掌,当时我坐在旁边禁不住哈哈大笑。
高中:感情是有记忆的。我20出头时在西藏当兵,认识了一个从北京过来的漂亮女兵。我们一见钟情,在部队的严密监视下,还每天给对方写三四封信,但我们的关系也就仅仅止于牵手而已。和她分手后,我10年都没有再恋过爱,因为我总拿她作为爱情的标杆,会拿每个人和她比,觉得别的女孩都不如她。
韩春旭:相比较而言,我在感情方面受的伤害比较少。记得在年轻时,我曾经当过售货员。有一位北大中文系的学生来实习。当时我很喜欢他,一直和他通信。但他那时心里有想法,认为我是一个普通的售货员,而他是一个名牌大学生。后来就没有再联系,我受的伤害也不大。后来他结婚了,我也把他遗忘了。我常常发表文章,他看见了,觉得特别吃惊,于是通过很多周折找到我。再见面时,时间已经一晃过去20年了,当时他特别悔恨。
最好不要再见面
凌峰:我曾看过一个围巾的广告,说的是一个年轻的英国男子,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全家马上要离开上海。但他喜欢着一个中国的女孩,临别时随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披上。物换星移,一下子半个世纪就过去了。有一天,已经70多岁的英国老人又回到了上海,在街角的某个拐角处,他无意间突然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从身边走过,她的脖子上披着的就是那条曾经温暖过自己的围巾。这就是一种历经沧桑和劫难后永远留存在心中的旧情。
黄雯:旧情完了,我一般不愿意再回头去碰。即使再见,心里有一点儿别扭,但不会再有旧情复燃的念头。
凌峰:屈指算来,我移民香港已经20年了。前不久,我无意中走到了自己刚到香港时住过的地方,我曾在那里结识了很多朋友。那个地方一点儿都没有变,但认识的人已经四散而去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触景生情,我顿时生出很多感慨。
韩春旭:人是在记忆中生存的。旧情的范围很广,它是一个记忆、一段历史、一种文明,内容很丰厚。男女之间的旧情,更多的恐怕是对方内在美、灵性、智慧的一种欣赏。现在谈情,多停留在一个性上。但还应该有超出性以上精神层面的东西。
黄雯:我是一个很情绪化的女孩,我几乎所有的时光都在与自己不良情绪的对抗中度过。深入每一个事物的背后,我都能发现隐暗的地方和遮盖不住的漏洞。而且,一旦看到了这些漏洞,我的热情和兴致便会大减,也不愿努力修补。到最后,常常连看它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
韩春旭:肉体之情来得太快太猛,但消失得也快。精神交流才能持久,性不在了情还在。人性深处需要灵性的东西,我们要善于升华和净化它。
凌峰:人一旦到了我们这种年纪,千万别再挂念着去找旧情人。我曾参加过一个老同学的聚会,见到了当年暗恋的“梦中情人”,她把我吓了一跳,已经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太太。旧情永远在怀念之中,但最好不要再见面。
韩春旭:感情也是一种修炼的过程,要学会不断地把自己抽出来找回来。旧情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珍视和不断地呵护。不要抱怨对方,要学会感谢,感谢对方给了我成长的机会。
男人换对象女人换感觉
记者:每个不同的时代和年龄阶段,是不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需要和体验?
黄雯:曾有一个阶段,我非常喜欢有才气的男孩,但现在不一样了,喜欢的是两种男人:一种是特别年轻帅气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对我非常有吸引力;一种是岁数大一点儿的,他们经验和体验都非常丰富,能呵护你。女人也一样,需要不同的男人来刺激。
韩春旭:男人时常不断地换对象,女人则不断地在换感觉。
凌峰:我有一个从小认识的朋友,长得很帅气,特别招漂亮女孩。现在变了,成了一个公司的老总,但见了漂亮女孩却不再言声。他专门去酒店里找小姐,宁肯花钱却不愿意投入哪怕丝毫的感情。
韩春旭:侯孝贤有部电影《最好的时光》,分为三个不同时代的片断:一个是在清末民初,故事发生在妓院内,主人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只有细致入微的肢体动作,他们喝茶听戏时的姿势,他们之间眼神的传递,都包含着一种韵味在里面。那时候的感情,不但包括有性爱,同时也包括了琴棋书画等很雅的东西;一个是在上世纪70年代,双方还是很含蓄,经过种种思念与寻觅,两个人的手才悄悄地牵在了一起;而到了现代,双方的感情变得特别赤裸裸,两人还没走进房间,便在电梯和走廊里急不可耐了。
凌峰:一夜情也能演绎出旧情绵绵来。有一位老先生,上个世纪50年代曾住在香港,有一次他去夜总会找了一个小姐。第二天早晨起来上班之前,他约她一起去喝早茶,边喝边聊天。他对她说,我喝完茶后要去上班,你要到哪里去?女孩很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于是他劝她说,每一个人都很勤奋地工作,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很正当的职业?隔不多久后,他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说自己从来没有像那天早晨一样愉快,听了你的话以后,我办了到美国的移民,我要重新开始生活。而不久前,他又去了一次夜总会,他就在想,曾经的她不知道在美国的哪一个地方?
高中:我一个朋友,等飞机时看见一位特别漂亮的妙龄女郎,如痴如醉,有一种久违的初恋冲动。到酒店安顿下来后,便给妙龄女郎打电话:“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那个女孩打断他:“How much?”
凌峰:我也有一个朋友,去韩国出差时找了一位当地的女孩。那女孩特别温柔体贴,每天给他按摩洗澡、给他洗衣做饭,而且很少向他要钱。回来一段后,他决定辞职去韩国找她。当他拖着好多礼物从机场出来时,看到了惊讶的一幕:那个女孩在送另外一个男人,和当初送他一样,同样情意绵绵、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