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19岁的卡蜜儿遇上43岁的雕塑家罗丹,无法说清是最大的幸运还是最大的不幸。持续15年的恋情中,罗丹创作出许多情感丰沛的性爱雕塑,尤以《吻》最惊世骇俗。作品取自但丁的作品《保罗和弗兰西斯卡》,这对迷人的情侣在阴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直到永远。罗丹自己的诠释:“只有我们俩无视外界的伤害,这一刻征服了我们。”
“我希望我从来也不曾认识你……”卡蜜儿后来对罗丹说。她生命的最后30年在精神病院的漫长监禁中度过。被爱情征服的卡蜜儿失去了自己,同样极具雕塑天赋的她,一生的光彩被罗丹的盛名所掩盖,在美术史上,她通常被看作大师抛弃的情妇。
在晨光里,我走进法国荣军院边上的罗丹美术馆。这里原本是罗丹的家,见证过卡蜜儿与罗丹的悲情。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喝一杯浓浓的咖啡,不经意望一眼散落在各处的罗丹名作,那些大理石的肌理,质地像叶脉、花瓣,如掉落在衣服上的褶纹。刹那间,我抖落所有的烦尘,忘掉所有的是非,渐阔的心情,有了一种朴素与安宁。
罗丹的一生被人攻击和嘲讽,同时亦为人追随与热爱,最终他的作品超越一切偏见,而虏获人心。
征服是一种心态,超越是一种境界。我曾经很好奇在印度深得人心的精神领袖甘地。为什么这样一个无职无权的瘦弱老头儿能够征服印度人民的心?在甘地被暗杀的前几个星期,他的一位访客问他:“为何在你孱弱的身躯内拥有这么多的勇气?”甘地回答:“勇气是心灵的一部分,并不属于肉体。”甘地自己用一生的实践,表明征服自我的人,才是最伟大的征服者。
“我来过,我看见,我征服!”这是恺撒大帝的名言。在西方,他的影响仅次于上帝,是威震欧、亚、非三大陆的古罗马统帅。在世人眼里,恺撒大帝是一种统治力量的象征,代表着强势、权威、成功、荣耀……就是这样一个伟人,最后被谋杀,而那致命的一刀,据说是他的私生子布鲁图斯捅的。恺撒临死前绝望地对疼爱的布鲁图斯说:“啊,还有你。”恺撒征服了世界,却没有征服自己。
征服与被征服的故事总能让人唏嘘不已。有一篇新闻纪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登山队攀登乔戈里峰,中途遭遇雪崩,有队友遇难。登顶后,一个成功者说:“太棒了,这座山是我们的了。这里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我的记忆会一次次留在这里。”另一个成功者则说:“你永远不可能征服一座山,而为此失去生命是不值得的。不要看重把旗子插上山顶的那种成功。”我更认同后者,因为他们要征服的是自己,而不是山。
征服心中的那座山峰是最难的。在商业社会里,不断上演征服与反征服的较量。成败的理由各不相同,但都离不开人心向背。近日联想集团首度表示并购两年多的IBM PC业务获得成功。联想创始人柳传志对外始终坚称:我们购买的是“人”。并购西门子手机失败的明基董事长李耀,事后对媒体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失控。再多的资本,再大的品牌,如果不能齐心协力,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人生的失败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心的抉择。一如《老人与海》里的渔夫桑提亚哥,即使拖回家的大马林鱼被鲨鱼咬的只剩下鱼骨架,老人心底的信念却从未消失过。
人可以面对失败,但心不可以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