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起立”,当近90岁的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以下简称南师)走上讲堂时,台下一众身家不菲的企业家们应声而起。
2007年7月28—29日,由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和英才杂志社共同组织的“太湖论道”在苏州吴江庙港镇的太湖大学堂举行,这里也是南师居住与传道的地方之一。大学堂占地200余亩,宁静而肃穆。
“一片白云横谷口,几多归鸟尽迷巢”,针对企业家们的困惑,南师以此开场,解读新旧文化的企业家反思,并从司马迁的《货殖列传》讲起,以他特有的诙谐讲述中国历史上一些知名的商业人物是如何成功的,思路大开大阖,在不经意间南师把历史和商业上升为哲学。
中央汇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赵海英博士做了一个形象比喻,“老师讲的像大海一样,我觉得每一个人都舀到了一勺,自己尝到了一部分。”
倒是南师很会讲笑,说自己“平生一无所长,倚老卖老而已”。他总结古代商人成功通常做事反应快、决策快;做人度量大、中庸。
喜欢随意随性的南师在与企业家的互动课上,天马行空,常常令在座的听众喷笑不止。当南师讲到圣人比英雄对社会的贡献大,且做圣人更难时,北大光华管理学院院长张维迎回应:圣人做事对别人好,但对自己不一定好;君子做事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小人做事只对自己好,不对别人好。南师听罢,连连说“很有理由,很有意思。这个再讨论。”
整个论道过程,正如南师会客厅画作的题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以下是南师与企业家们太湖论道的片断)
关于圣人与英雄
问:您讲课说做英雄容易做圣人难,为什么?
南师:因为征服天下容易,征服自己难。还有一句话:英雄从来是征服世界,可是每个英雄都被女人征服了(笑)。
问:您觉得做圣人快乐,还是做英雄快乐?
南师:当然圣人更快乐,超凡脱俗。不过,我没有做圣人,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
问:您觉得圣人对社会发展贡献大,还是英雄贡献大?
南师:圣人贡献大,一切的文化都是圣人做的。
问:有一句话叫太上忘情,圣人就没有凡人的乐趣?
南师:忘情不是无情。
关于定居地
南师:我这一辈子漂流在外,所以要问我家在哪里,我是“五马分尸”。古人有一首诗,“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我飘零在外面近80年了。
关于工作
南师:我没有工作。工作是有一定规定的,你非做不可,那才叫工作。我一辈子做事兴之所至,不做规划。
关于智慧与进步
南师:人类的智慧永远很幼稚,永远只有二三十岁的水平,总体水平没有增长。为什么?科学也好、宗教也好、哲学也好,每个人精力最好的时候在30几岁到40岁,到这个年龄段,智慧就像运动体能一样,上不去了。
关于预知未来
南师:预知者不祥,察见渊鱼者不祥。
关于灵魂
南师:有。但如果你叫我拿一个给你看,我抓不来。
关于养生之道
南师:忘掉身体,忘掉自己,就是最好的养生,要做到佛家的无我境界很难,但如果能忘记自己寿命的长短,忘记时间、空间,做到真正的无我,才会对自己的身体好。但是这个原则里面包含了很多的方法,真要养生要懂得养气,可以去研究《孟子》的尽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