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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碎
无常
文|姜苏鹏
日期:
2009-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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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像好莱坞的高潮场景,一波如噩梦般的巨浪,仿佛悬在半空中的魔爪,随时会吞噬你,这是骇人的一幕,空气中弥漫着毁灭的气息。而日本人的解读截然不同,认为它呈现出勇气与坚韧。这幅版画是日本画家葛饰北斋71岁时对生命的思索。
说来讽刺,如此惊人的戏剧张力,可以追溯到推崇感官与享乐的文化——浮世绘。“浮世”来自佛教用语,本意指人的生死轮回和人世的虚无缥缈。日本浮世绘的精髓就是活在当下,全心全意享受这一刻带给你的喜悦,忘却烦忧,肆意放任。
如果不是孙子败家,葛饰北斋原本可以安享晚年。没料到70岁坠入赤贫,只好再拾画笔。恰似画中的渔夫,面对扑面而来的凶险,不是抵挡,而是随波逐流,暗示安逸的生活无法长久。
葛饰北斋在回忆录中道出自己重出江湖的心境:“我希望到80岁时会有长足的进步,90岁时能参悟万事万物的原理,100岁时达到艺术的炉火纯青,110岁时能信手拈来画出栩栩如生的事物。”不幸的是葛饰北斋90岁时油尽灯枯。
如何在混乱的边缘自处?这是葛饰北斋作品让人悸动之处。高耸的浪头,如同始料不及的威胁。但它由水组成,一切恐惧似乎稍纵即逝。我想正代表了焦虑年代人们挥之不去的一种情绪。
时运无常,人心无常,世事无常,变幻即永恒。就像丘吉尔,打赢了二战,却输掉人心,在本国的大选中落败。后来斯大林遇到丘吉尔,调侃地说道:“你打赢了仗,人民却罢免了你。”丘吉尔虽郁闷却不以为然地回应:“我打仗就是保卫人民有罢免我的权利。”?再次掌权,丘吉尔已是77岁的高龄。坐穿牢底的著名黑人领袖曼德拉曾入狱27年,76岁成为南非总统,他有句名言:“生命中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在坠落后能再度升起。”
无常才能进步,才能生生不息。心无挂碍,一切随缘。曾经有个禅师挑着一担装满绿豆汤的瓷壶,不慎摔了一跤,壶碎汤洒,禅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路人不解跑来问:你不知道瓷壶已经碎了吗?禅师答:已经破碎的东西,转身又如何?生命的真理即无常,又何必把所有的成败全扛在肩上,该丢弃的且丢弃。
中国人有句谚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盛败兴衰,谁说得准?近来不断传来全球富豪们自杀的消息,不禁唏嘘。比如德国第五大富豪阿道夫·默克勒不堪投资失败卧轨自杀。美国地产大亨史蒂文·古德开枪自杀身亡。法国基金经理蒂里·德拉维莱切特因深受麦道夫诈骗案所害损失巨大,割腕自杀。富贵如浮云,看破了,得之不喜,失之不忧。
很多人认为2008年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是他们人生中遭遇的最大危机。但我更认同前八佰伴总裁和田一夫的观点,成功才是最大的危机。和田一夫68岁时,八佰伴宣布破产,他从一个亿万富翁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后来他反省说,自己放松警惕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总喜欢听好消息。凭借永不言败的性格,仅一年后和田一夫又东山再起。
在日本茶道中,有“一期一会”的说法,实质就是“无常”的体现。人生每个瞬间都不可重复,应怀着“一生一次”的信念,体味人生如茶的泡沫般转瞬即碎,由此珍惜每刻的机缘。
成人寓言里有三个终极的哲学问题: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重要?什么事最重要?什么时间最重要? 有一种答案是:最重要的人是眼下需要你帮助的人,最重要的事就是马上去做,最重要的时间就是当下。人生无常,或许你的答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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