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生 曲线办学

1.45亿美元现金收购。
    即使在经济景气的时候，这也算是一笔引人注目的交易。
    当培生集团用这个价格从凯雷手中接过了华尔街英语（中国）后，不少人觉得，在如今萧条的经济环境下，这个价格出得有点儿高了。
    要知道，就在今年初，香港灵格风刚刚宣布倒闭。与华尔街英语一样，灵格风也是高端英语培训市场的佼佼者。灵格风已有100多年历史，进入香港市场也已超过30年。它的倒闭，曾引起业界对英语培训市场的担忧。
    不过，培生集团显然对这笔交易很满意。培生教育中国区总裁高倩倩（Elizabeth Knup）在听到凯雷有意出售华尔街英语（中国）的消息时，很是高兴：“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从去年5月收购上海乐宁教育到现在，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培生中国已连续收购了三家英语培训机构，足见其进军中国英语培训市场的热切之心。之前的两家——上海乐宁进修学院和北京戴尔国际英语学校——年营业额加起来不过1000万美元，而华尔街英语（中国）2008年的总营业收入达到了5000万美元。
    据高倩倩介绍，此次收购是培生教育在亚洲地区最大的一笔收购：“三个星期前，培生教育在中国最大的业务还是教材出版，现在，‘唿’地一下，英语培训成了我们的最大业务，其销售额占到了60％以上。”
    在DHD Consulting 文化教育研究中心副主任史常青看来，这笔交易是“双赢”的：“3年前，凯雷通过华尔街国际买下华尔街英语（中国），只花了7000万美元，现在一出手，就卖了1.45亿，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当然很值。而培生收购华尔街英语（中国），是要把它作为产业来经营，这是培生整个中国战略中的重要一部分。单纯一年的盈亏，不是培生考虑的重点。那么，培生选择出手，也是很划算的。”
    对培生集团来说，此次并购不大。两年前，培生收购哈考特评估测试公司和哈考特国际教育出版公司时，花了9.5亿美元现金。
    事实上，培生的历史就是一部并购史。1844年成立的时候，它只是一家和出版业完全不相干的小建筑公司，直到1920年集中收购了一批报社，才开始转入传媒业。20世纪上半叶，培生最大的成就是收购了金融时报集团和朗文出版公司，前者旗下有著名的《金融时报》和《经济学家》，而后者的历史比培生还早120年，是世界上第一本英语辞典的出版者。
    1969年，培生在伦敦股票交易所上市，次年，就收购了以出版低价位高品质小说出名的企鹅品牌，并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大规模收购儿童读物、数学、科技领域读物的出版社……
    在整个培生集团，并购带来的增长和自身业务发展的增长基本是11的比例。不过，在中国，高倩倩坦言：“并购将是我们今后开拓市场的主要方式。”

分散的盘子
任何一个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进入了成熟期，都必然会经历一次重新洗牌。
    收购了华尔街英语（中国）之后，培生教育在中国共拥有68所英语培训学校，学生数达到4.8万人，规模仅次于新东方。不过，在英语培训这个市场上，即使是新东方这样的“老大”，所占市场份额也刚刚超过5％而已。
    据统计，中国目前的英语培训机构总数量超过5万家。在史常青看来，这个市场目前还处在“盘子很分散”的阶段：“这个行业以前既分散又混乱，连培训机构到底归哪个部门管，都搞不清，现在正在逐步规范起来。任何一个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进入了成熟期，都必然会经历一次重新洗牌。”
    根据DHD Consulting的预测，2008年中国国内英语培训市场的规模大概在200亿人民币左右，2010年能达到300亿。“这种产业发展的过程中，重新洗牌是必然的。”
    事实上，目前这个市场中的确有很多投融资动作。据ChinaVenture的统计，截至2009年1月12日，国内的教育行业共发生投资案例79起，涉及投资金额9.41亿美元。
    由于英孚教育也主要做高端英语培训，与华尔街英语的定位非常相似，因此，培生此次的收购对它影响不小。有业内人士对《英才》记者表示：“现在英孚对这件事情高度关注，处在敏感时期。”在收购宣布后不久，英孚中国区CEO曾公开表示质疑：“作为一名消费者，我的问题是，一家擅长销售书籍和报纸的出版业公司能为学生提供多少专业的教学和体验？”
    与华尔街和英孚相比，新东方的定位范围则要广得多。有业内人士指出，“以出国留学考前起家的新东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企业化经营的综合性集团”。新东方教育集团董事长俞敏洪则对《英才》记者很肯定地说：“我们跟他们（华尔街英语）直接竞争的部分很小，不受什么影响。”同时，他也表示，新东方暂时不会考虑收购整合的事情，“现在主要还是靠自己发展。”


中国模式
“外国出版媒体在中国经营会受到很多特殊的政策限制。”
    总部设在英国的培生集团是全球最大的教育出版商，由培生教育、金融时报集团、企鹅集团三部分组成，年销售额大约50亿英镑，其中2/3来自培生教育。而在全球，培生教育收入中的六成来自美国。
    在美国，培生教育有“很多很好的经营方式”。比如，与各州政府合作，提供教师资格认证的专业标准；在互联网上向用户出售电子视频教学、网上测试和资信评估产品；为各类学校提供数字化教学方案和多媒体资源，如网上家庭作业、网上评分……目前，大约有450万名美国大学生使用培生的众多在线学习项目，大约其中的一半人注册使用了培生的网上家庭作业和评测项目——我的实验课（MyLab），在线学习。
    但在中国，由于政策和基础设施等原因，这些方式大多行不通。
    在进入中国市场的20多年里，培生教育的业务似乎只有与外研社、北师大出版社、人民教育出版社的那些合作，尽管《新概念英语》、《走遍美国》、《朗文英汉词典》等中小学英语教材在中小学里几乎人手一册、尽管连新东方用的培训教材也有一部分是“培生出品”。
    “外国出版媒体在中国经营会受到很多特殊的政策限制”，高倩倩有些无奈。比如，要出版教材，必须找有版号的出版社合作。再比如，中国的电子商务市场本身就不是很发达，且对于外国公司，还有许多领域不开放，“我们能通过互联网销售的产品很有限”。
    “在中国之外的其他国家，我们从来没有自己办过学校。”高倩倩说，这主要是因为“没有必要”：“在美国，我们有更好的渠道直接到达消费者。”不过，她也表示，如果“办学校”这项业务在中国做得好，该模式很可能会被推广到其他国家。
    前些年，培生教育在中国的策略和大多数国外出版机构一样，主要是授权经营，业务大多是B2B的，即机构对机构。而现在，随着消费趋势的转变，培生正在努力改变，加大对终端用户的直接覆盖和服务。
    正如史常青分析的：“培生在国外有一整套成熟的教学产品，其中最重要的数字化教学产品、在线培训，这在中国市场上基本还是空白。通过收购培训学校，把自己的产品植入它的教学体系中，才是培生真正要做的事情。”
    如果真如培生所设想的，培训学校可以成为一种成功的新业务模式，并借助培生已有的网络渠道在全球推广，那就意味着，培生的未来是“中国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