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骗子？

仅仅相隔几个月，美国又一个麦道夫出现了。
　　6月19日，美国检方将另一起庞氏骗局的“导演”——艾伦·斯坦福（AllenStanford）收监。现年59岁的斯坦福被控通过其斯坦福金融集团在加勒比岛国安圭拉和巴布达注册的斯坦福国际银行吸引投资者，购买其高回报存单。控方估计，目前，该骗局可能涉及3万客户的70亿美元。
　　3个月前，纳斯达克主席伯纳德·麦道夫认罪，其涉案金额高达650亿美元。而此次被曝光的斯坦福，其涉案金额很可能稳居第二。此外，无数“尾随者”紧跟其后。美国司法部门官员透露，目前美国正在调查的此类案件总计约有100多个。
　　听上去，这像是金融危机后，一场踊跃比赛“谁没穿底裤”的游戏。
　　这些游戏和以前的庞氏骗局很大的不同在于，骗子们太显赫了。美国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前董事会主席伯纳德·麦道夫在华尔街服务20多年，他经营的投资证券公司与包括高盛公司和美林公司等华尔街知名公司建立协作关系。新鲜出笼的这位斯坦福，则是拥有多间公司的《福布斯》上榜亿万富翁。他同时以醉心公益而著名，赞助诸多体育赛事。他的资金几乎支撑着整个西印度群岛的板球运动，甚至可以说是他拯救了西印度群岛的板球运动。
　　与庞兹这位“庞氏骗局”创始人的普通意大利移民身份相比，现在的骗局“导演”拥有更多的优势。他们的谎言之大，以至于需要借助足以摧毁一个国家正常经济运作的金融危机的力量，才能使其败露。这正是庞氏骗局的不断进化。所以，尽管人们早在90多年前就拆穿了庞氏骗局，并且不断分析总结，但由于骗子本身的进步，至今骗子仍能成功行骗。
　　这种进化有个关键点，那就是骗子的身份问题。
　　最近《泰晤士报》在一篇文章中用了这样一个电影桥段描述庞氏骗局：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演主角的电影《有种来抓我》的原型是弗兰克·阿拜纳勒（美国最传奇的天才罪犯，17岁时即犯下数额创纪录的伪造支票案，同时成为FBI历史上最年轻的头号通缉犯）。某天他看到一个穿制服的泛美航空公司飞行员的优厚待遇，此后便弄来了一套制服和一张假身份证开始“工作”。事实证明穿着制服很容易就能得到钱、女孩和食物。这篇文章指出戏剧与现实之间的相似：“想知道麦道夫是怎样开展他的交易而未受到质疑的吗？这就像在城里穿着一套飞行员制服一样。他那个大公司的权威性以及他本人的声誉就是他的制服”。
　　从庞兹对先期投资者享有“准时还贷”的声誉，到斯坦福的公司“著名国际投资机构”，对权威的信任一直是骗子最好的制服。
　　这件“制服”甚至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美国著名财经评论员乔恩斯图尔特不久前面对全美电视观众问了一个问题：庞氏骗局和投资银行间有何区别？他的看法是，贝尔斯登和其他投资银行实际上也是靠这种方式生存的。他论证说，那些老投资者——主要是对冲基金和提供隔夜贷款的银行，对这些投资银行的生存能力感到担忧，纷纷撤回了自己的资金，而新投资者——政府扮演了这一角色，让投资银行继续生存下去，以便它能向其股东提供回报。庞氏骗局和投资银行的区别在于，执法部门的处理方法。投资银行是按照规则出牌的，这些规则有些是法律事先确立的。通俗地讲，麦道夫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以外行事，而投资银行则是在法律许可范围以内行事。
　　至今为止最显赫的身穿“制服”被质疑者是美国社保系统，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米尔顿·弗里德曼于1999年在《纽约时报》上发表文章《社保，有史以来最大的庞氏骗局》对其进行了质疑。十年后的现在，当奥巴马政府上台时面临一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时，回头再看这个质疑，颇有深意。
（作者系专栏作家，本文只代表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