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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实录

被遗忘的诗样情怀

主持人|本刊记者 修思禹 日期: 2015-05-29 浏览次数: 6866

  余秀华的意外走红,汪国真的突然离世,都引发了诗歌被热议。

  有人说,这是一个无诗的年代,物欲横流的社会不需要诗歌的衬托。也有人说,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时代,人们背负的苦痛与空虚已经足够沉重和乏味,更需要诗与梦幻,创造出一剂止痛药。

  当年华渐渐老去,我们是否需要与诗同行?虽然微博、微信上,经常流传各种类型的诗句,但现实仍然是“诗人”这个称呼与时代渐行渐远,诗意也成了一种奢侈的感受。奔跑在追求物质的路上,我们是否还要在意诗歌、梦想还有远方吗?

  

  诗歌无用?

  主持人:你觉得诗歌与时代是否有必然的联系?

  陈宏:诗歌与时代当然有必然的联系。不同的时代产生不同的文化,也产生不同的诗歌。比如朦胧诗大都以回首十年动乱留下的心灵创痛、反思政治和个人的历史悲剧为主题;打工诗歌,真实而艺术地反映打工族的人生境遇和心迹感觉,有了改革开放,才有打工诗歌。任何的诗歌都有时代的烙印。通过不同类型的诗,我们可以强烈感受作者所处的那个时代的特色。

  志凌:从唐诗、宋词、元曲,就能看出时代的特色。但并不意味着特定的某个时代会诞生伟大的诗人,某个时代就不会。诗歌本身就不是人对物质追求的刚需。只是每个时代受人的关注程度不一样而已。

  主持人:你认为诗歌真的会给社会带来某种改变吗?

  志凌:诗歌有时候是社会现实的投射。比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清晰刻画了当时的社会阶层,以及当时人们对想改变现实的迫切心情。所以诗歌肯定是人们精神世界和社会意识形态的组成部分,包括会对未来社会未来思潮起到引发的作用,但未必会对人生起到惊涛骇浪的变化。

  我们也没必要把太大的负担转移到诗歌上面。可以引领思想和文化领域的创作是丰富的,文学作品、戏剧、电影、电视等,只有所有这些会聚集成一种力量,聚沙成塔,才可能真正对推动时代发展有作用。

  陈宏:诗歌会给社会或多或少带来一些改变。上世纪80年代,各类型作品被大量引进,诗人被人们当作偶像,社会地位也挺高的。年轻人学习模仿诗人,颠覆以往的美学风格。在短时间内造成强有力的冲击力,也造就了文学的“黄金时代”。

  2014年,富士康打工诗人许立志跳楼自杀事件,一直在国内炒得沸沸扬扬。再一次引起了人们对于打工诗歌的认识,对于打工者真实生存现状的认识。许立志事件热炒后,余秀华事件粉墨登场。近两年一次又一次的诗歌事件,吸引着大众的眼球,诗歌成了新闻事件的消费品。

  主持人:你是否认同诗歌无用论?

  陈宏:诗歌针对不同的人,可能产生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就像同样一副中药,对于相同的病人,最后的治疗效果会完全不一样,因为每个人的体质等情况不一样。诗人郑小琼通过写诗完全改变自己的生存现状,提高了自己的生活质量和环境。她因为写诗从一名普通的生产线工人,被请到广东省作家协会《作品》做编辑。对她,诗歌就是有用的。

  志凌:从功利的角度说,没有诗歌,日子照样过,但是单纯用现实的有用或者无用来衡量诗歌的作用太片面了。对诗歌来说也不公平。

  

  心灵退化?

  主持人:有人说,一个没有诗歌的年代,是心灵退化的年代,你对此怎么看?

  志凌:这个观点太过危言耸听了。诗歌一直存在,只不过已经不是最火爆的潮流。时代在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一统天下。诗歌没有进入工业化的炒作,诗人没有段子手挣钱多,也是变化的正常结果。不能说诗歌不火爆了,所有人就都会为物质出卖灵魂。

  陈宏:我比较认同这个观点。诗歌可以让人的心灵清澈和不断净化,具有心理自我修复功能。诗歌,就像人类的精神食粮一样,每个民族在诞生的时候,都会有英雄史诗之类的神话诗歌。

  诗歌是所有文学体裁中最有意境,最能抒情的。它对于语言的淬炼、运用,表达的思想感情,往往能够融入国民的血液中,成为精神传统。一首好的诗歌能够给人以启迪、帮助,引导人们走向真、善、美。没有诗歌的年代,令人难以想象。

  主持人:你觉得这个时代还会出现伟大的诗人吗?

  志凌:对此我一点都不怀疑。在哪个时代都有伟大的诗人,可能在他有生之年没有高收入和大名气,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伟大的诗人。更不影响他的作品在沉默中伟大,甚至可能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而且不能以数量衡量诗人的伟大,有的时候一首伟大的诗,胜过数千万首打油诗。

  陈宏:或许,伟大的诗人就在你我的身边,但在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没有发现他。

  主持人:在小情小调与批判现实的诗歌之间,总是有很多争议,你对此怎么看?

  志凌:从类型上看,诗歌没有上下之分,风花雪月和大气磅礴也没有高低之分。当然从社会的角度说,批判现实的诗歌会起到监督作用。有家国天下的情怀自然好,但无情未必真豪杰,也许大英雄的小情怀会更令人赞叹。

  陈宏:任何的诗歌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土壤。任何事件,都是复杂矛盾的统一体,争议很正常。

  主持人:你理解的诗的本质是什么?诗意人生是什么样的人生?现在社会是否还需要诗意人生?

  陈宏:诗,就是能穿透内心的情感闪电。我不知道是否存在诗意人生,但我感觉在写诗的时候诗歌才紧紧地围饶着我,掌控着我的一呼一吸,我的脉搏跳动。诗意人生或许在生活质量到达一定程度上,才能体会得到吧。如果把诗意人生,当成我们生活的一杯咖啡,我们的生活会更丰富多彩。

  志凌:我不是诗人,但我理解诗意就是心灵的自由。诗歌最初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感,身体达不到的地方,让心灵去达到。我认为诗意人生就是自由自在,不为功名利禄所累。享受自己喜欢的事情。诗意可能不是生活的刚需,在一个并不诗意的年代,选择一种诗意的人生,也必须要放弃很多利益。但是如果站在生命的尽头看,这种选择也许才是人生无悔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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