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亿瑞士法郎——这是宝盛银行(Julius Baer)2012年全球资产管理的规模,这个数字按照眼下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1.25万亿。
与诸多全业务银行、乃至混业经营的跨国金融集团的“大工业流水线”相比,始终只关注于私人银行领域的宝盛银行,就像一个古老的、家族经营的手工作坊,只有少数相识的老主顾会推开那扇神秘而笨重的木门。
从2005年起,宝盛银行开始了他乡布局。首先是通过兼并收购瑞银集团(UBS)旗下的四只财富管理业务,开始在亚洲等新兴市场拓展业务,集团资产规模也扩张至原来的2倍。
2010年,把目光对准了中国,并于年底获得国家外汇管理局颁发的QFII牌照,第二年获得1亿美元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投资额度;去年7月,中国银行(601988.SH)与瑞士宝盛集团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后者收购了中银在瑞士的有限公司。
这场外界觉得稍显突兀的收购,在宝盛银行北亚区首席执行官梁伟文看来再自然不过:“中国银行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和网点对宝盛扩大在华影响和网络,非常有价值;而中国银行也可以从宝盛这里学习到更多私人银行财富管理的经验。”
尴尬的天花板
上海陆家嘴的国际金融中心,花旗、汇丰、东亚、富通、大华、罗马银行,济济一堂,宝盛银行的代表处也选在了这个外银扎堆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中国市场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
囿于现政策法规,宝盛银行私人银行业务尚未在大陆铺开。其小心谨慎的公关措辞亦向媒体表明:“现在还不能将中国的市场称为我们的‘客户’”,梁伟文语气诚恳:“最终我们希望能够在国内设立分支机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能够在这个市场上拓展的机会。”
但意识到机会所在和得到机会是两回事。
瑞士的EFG盈丰私人银行,于2009年便获得中国银监会批准,允许其在上海设立代表处,其亚太区行政总裁雄心勃勃地表示,两年后“能够在内地成立分行,组建团队开展私人银行业务”。但直到现在,也尚无下文。
同样,2005年就来到中国的瑞士友邦银行有限公司,在2009年7月银监会的一则公告里,由“瑞士友邦银行有限公司上海代表处”变更为“瑞士安勤私人银行有限公司上海代表处”,但之后很快就又关闭了上海代表处。
外资私人银行就这样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挥一挥衣袖,没能带走一片云彩。
当被《英才》记者问到宝盛银行升级营业机构的可能以及时间预期,宝盛银行上海代表处首席代表孙妍犹豫了一下:“进入中国有不同的方式,我们在同时评估进入中国的各种模式的利弊。”
这样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中国这个市场,有多少机会,就有多少不确定性。
“熬”出信任
什么让错综复杂的现代金融业,看起来如同空中楼阁却又不那么摇摇欲坠?
答案应该是信用。
作为大管家的私人银行家们,对此感触更是不少。渣打私人银行中国区总监及董事总经理戴晓虹说:“最终决定他会不会用你当他私人银行家,往往不是因为产品,更多的是他能不能够信任你。”
而在私人银行业务做了26年的梁伟文深深明白这一道理。他对《英才》记者表示,“我们不是为客户创造短期盈利,所以我们严谨地工作,以赢得他们的信任。”
这个市场远没有他的语气那样舒缓平和。在今天的中国,私人银行正在,或者已经变成了一种时髦,到处都是“凶猛动物”。
今年2月底,广发银行于上海高调宣布成立私人银行中心,成为了国内第15家推出私人银行业务的中资行。“一个私银客户,抵得上1000个普通客户带来的利润!”广发银行行长利明献说。
竞争也已经进入另一个层面。正如中信银行(601998.SH)和中央财经大学联合发布的《2012年中国私人银行发展报告》中指出,“信托公司、证券公司、基金公司和阳光私募等非银行类金融机构的产品对私人银行形成了有效补充。”
这对客户算是件好事,抢粥的僧们却未必乐意。
“原来是A银行和B银行争夺客户,现在已经上升到金融机构甚至第三方财富管理机构的介入”,招商银行私人银行部常务副总经理王菁说。
某家外资私人银行离岸业务总裁告诉《英才》记者,国内私人银行可做的业务并不是很多,所提供的收益也很难吸引客户,“更别说财富管理市场上又有券商、信托等很强的竞争对手。另外,即便是中资银行做,成本也不低。”
面对这一切,宝盛的策略是什么呢?曾在花期银行经历过几个经济周期更迭的梁伟文认为,“忍耐”是干这行最需要的。
对比利明献对广发私人银行业务年底盈利的热切期待,梁伟文的“慢性子”简直不像个商人。“短时期内,你会面临很多市场挑战,但你必须要有长期作战的打算和坚忍不拔的毅力。”